白若修冰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程夕瑶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你的身体你的时间你的一切…都属于这份契约。
” 这赤裸裸的宣告将她刚刚因程阳获救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暖意彻底冻结、粉碎。
屈辱感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裹挟了她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然而比这屈辱更让她脊背发寒的是刚刚眼角余光捕捉到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月光一闪而逝的墙角那道笔直、微陷、绝非壁纸接缝的垂直阴影线! 它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在眼前白若修那张冷峻如冰雕的面孔上反复叠加。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虚弱的肋骨带来一阵阵钝痛和眩晕。
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羊绒衫黏腻冰冷。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想要立刻扭头去看那片黑暗角落的冲动。
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欲在体内激烈交战。
恐惧于被白若修发现她窥见了不该看的秘密那后果她不敢想象。
而那道门缝般的阴影却像潘多拉的魔盒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它通向什么?是囚禁?是证据?还是……母亲林晚秋消失的真相? 白若修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没有错过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沁出的细密冷汗。
他理所当然地将这归咎于他刚才那番毫不留情的警告。
很好看来她终于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因虚弱和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现在滚回你的房间。
好好吃饭恢复体力。
我不需要一个随时会倒下的……契约物。
” “契约物”三个字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粉碎了程夕瑶强撑的意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又被她死死咽下。
胃部的绞痛因情绪剧烈起伏而骤然加剧眼前阵阵发黑。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却在她彻底软倒之前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感几乎捏得她纤细的臂骨生疼。
白若修的手掌宽大、温热隔着薄薄的羊绒衫传递过来却让程夕瑶感到一种被毒蛇缠绕般的冰冷粘腻。
她惊愕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一种近乎粗暴的、维持物品完好性的不耐烦。
“站稳。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没有搀扶只是像拎起一件即将掉落的物品般用力量强行将她从倾倒的边缘拽了回来。
然后那只手如同被灼伤般迅速松开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程夕瑶踉跄一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站稳。
巨大的屈辱感让她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颊却反常地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苍白如纸。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才没有让那声压抑的呜咽冲破喉咙。
“滚出去。
”白若修收回手转过身不再看她只留下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他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烈酒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程夕瑶最后用尽力气看了一眼那片被厚重窗帘遮挡、此刻已完全沉入黑暗的墙角。
那道阴影线仿佛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不再言语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书房门口。
每一步都踩在自尊的碎片上发出无声的碎裂声。
沉重的书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那个冰冷窒息的世界。
程夕瑶背靠着冰凉坚硬的红木门板才敢大口喘息。
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双腿抖得几乎无法站立。
额头的冷汗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她扶着冰凉的墙壁像一缕幽魂在空旷奢华却毫无人气的走廊里缓慢移动。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璀璨却冰冷的光将她孤单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扭曲地映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砖上。
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胃部的绞痛并未因那几口热粥而缓解反而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变本加厉。
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意识在虚弱的边缘飘摇唯一支撑她向前挪动的是脑海中那道挥之不去的垂直阴影线!它像一个无声的召唤一个危险的灯塔在绝望的黑暗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书房…那道墙…后面是什么? 它一定和白若修极力隐藏的东西有关!也许…也许就和母亲的U盘和那张旧照片和她扑朔迷离的身世紧紧相连!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激发出她体内最后一丝潜能。
她不能倒下!程阳的命暂时保住了可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白若修以为用金钱和威胁就能将她彻底驯服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契约物”?做梦!她要撬开那道门!哪怕门后是刀山火海是万劫不复! 走廊尽头拐角处就是她名义上的“客房”旁边是奢华宽敞的公共盥洗室。
程夕瑶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
冰冷的镜面映照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眼底布满红血丝嘴唇干裂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她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冷水狠狠泼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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