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噬制贪异界西行纪我的经书不对劲

火云洞的深处已非物理空间可以形容。

张自在感觉自己正行走在一个由纯粹欲望构筑的、不断蠕动变化的脏器内部。

肉壁不再是静止的背景它们如同活物的腔肠收缩、舒张分泌着闪烁着诱人光泽的粘液那些被镶嵌其中的痛苦面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沉浮于欲望之海的溺水者。

空气粘稠得如同液态的蜂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滚烫的、甜腻到发苦的油脂强烈的饱腹感与更强烈的空虚感同时袭来疯狂撕扯着理智。

他掌心的混沌种子搏动得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急促。

那不再是微弱的悸动而是一种近乎欢呼雀跃的震颤。

这片空间对于它而言不是险地而是无上的乐园。

那些被贪婪心魔扭曲、提纯的负面能量与生命本源是它最渴望的食粮。

“安静……还不是时候……”张自在用意志压制着种子的躁动额角渗出冰冷的汗珠与周围灼热粘稠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他将那层寂灭波动的薄膜维持在最低限度仅仅用于抵消最直接的精神侵蚀和能量缠绕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借助种子的力量开辟道路又要防止它彻底失控将自己也化为这贪婪盛宴的一部分。

他追寻着那丝微弱的琉璃之光以及阿月残留的、带着决绝与挣扎的气息不断深入。

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

无形的贪婪意念开始凝聚成实质的攻击。

不再是那些低级的欲望怪物而是更加诡异的存在： 财富之蛇： 由流动的金币、珠宝和契约文书扭曲而成的巨蟒嘶嘶作响诉说着拥有无尽财富便可掌控一切的谎言试图缠绕上来将他拖入黄金的沼泽。

认可之面： 无数张模糊的、带着谄媚或崇拜笑容的面孔汇聚成的墙壁不断重复着赞美与奉承构筑出虚幻的荣耀与归属感诱惑他停留于此沉浸在被万众瞩目的幻梦。

力量之触： 由凝练的妖魔精血与破碎法则形成的暗红色触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承诺赋予他撕碎一切阻碍、登临绝顶的力量只要他愿意放开身心接纳这贪婪的馈赠。

这些攻击直指人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即便是张自在紧守心神也不免受到冲击。

现代社会中对于财富、社会认可和自身能力的焦虑与唐三藏记忆中对于普度众生、达成正果的执念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诱惑之网。

混沌种子传来的吞噬渴望更加狂暴它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急切地想要撕碎这些“美味”。

“不行……不能硬抗……”张自在咬牙他意识到面对这种层面的精神攻击单纯的防御和湮灭只会消耗自身甚至可能被同化。

他必须改变策略。

他想起了沙僧的话想起了八戒堕落的根源——那被扭曲的、对食欲、认可和归属感的执念。

这头“贪饕之主”其本质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永无止境的、扭曲的“索取”。

而混沌种子它的本质是“吞噬”是“归于虚无”。

两者看似相近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贪婪是膨胀是占有是试图将外界的一切填入内在永难填满的空虚；而混沌的吞噬是抹除是终结是将一切存在拉回原初的“无”。

或许……可以以此制彼？ 一个极其危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不再仅仅是用寂灭波动去防御或湮灭那些攻击而是尝试着引导种子的力量去……“模拟”贪婪的特性。

当那条“财富之蛇”再次扑来时他没有将其彻底湮灭而是张开左掌让那股灰败的寂灭波动形成一个微型的、向内旋转的漩涡。

漩涡产生一股奇异的吸力并非吞噬其存在而是……强行抽取、剥离其中蕴含的“贪婪意念”！ 嘶——！ 财富之蛇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它那由金币珠宝构成的身体并没有消失但其上闪烁的、代表“贪婪”属性的能量光华却如同被抽丝剥茧般迅速黯淡、流失被那灰败漩涡吸入汇入混沌种子。

剩下的只是一堆暂时失去活性的、冰冷的矿物残渣。

有效！ 张自在精神一振但随即感到一阵更深的晕眩。

这种精细的操控对心神的消耗远超简单的释放。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驾驭一头试图挣脱缰绳的凶兽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他没有停顿如法炮制。

面对“认可之面”的赞美浪潮他以寂灭漩涡抽取其中“对认可的渴求”；面对“力量之触”的诱惑他剥离其中“对力量的贪婪”。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

他必须时刻分辨哪些是外来的攻击哪些是自身被勾起的欲念。

他仿佛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一边要对抗外魔一边要降服内鬼。

有好几次他自身的某些欲望几乎要被引动差点让混沌种子的吞噬失控将他自己也卷入那无尽的虚无。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七窍开始隐隐渗血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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