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过量试剂夜深知雪重

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咀嚼饼干的细微声响、孩子们满足的嬉笑、以及一种…温暖的、劫后余生般的轻松气氛。

阳光似乎都明媚了几分。

洛斯站在门廊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香甜的曲奇味道飘过来和他之前在诊疗室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看着那个被孩子们围着、笑得像个真正孩子的老头看着他身上那件依旧散发着刺鼻药味和淡淡腐气的破烂斗篷看着那些刚才还在畏惧他、此刻却因一块饼干而展露笑颜的病人…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困惑荒诞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洛斯的目光落在老头身上。

当老头分发完最后一块饼干满足地舔着手指上残留的碎屑时他的身体似乎微微摇晃了一下眼神有瞬间的涣散。

洛斯的心头莫名一跳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错觉的熟悉感…如同冰冷的针尖刺了他一下。

只见老头刚刚舔过的那根手指指尖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在阳光下几乎看不清的…暗沉污迹。

那污迹似乎正顺着他皮肤的纹路极其缓慢地…渗入。

那香甜的曲奇气息此刻在小小的院落里仿佛变成了某种不祥的催化剂。

起初只是活跃。

吃过饼干的病人脸上那种麻木和绝望似乎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兴奋和躁动。

那个换上金属义肢的高大男人不再笨拙地练习走路而是亢奋地挥舞着冰冷的金属手臂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喝声沉重的金属脚掌踩在石板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他看人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痛苦和笨拙而是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加掩饰的攻击性。

蜷缩在石凳上的女人也不再安静。

她扔掉了怀里的破布娃娃焦躁地在石凳上扭动身体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空洞的眼神里燃烧起一种病态的、毫无目标的焦灼。

孩子们的笑闹声也变了调。

他们不再满足于分享饼干而是开始互相推搡、争抢为了地上掉落的饼干碎屑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蛮力像一群争夺腐肉的鬣狗尖叫着扭打在一起。

一个孩子被推倒在地额头磕在石板上立刻见了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更加凶狠地扑向推倒他的孩子张嘴就咬！ “我的！都是我的！” “滚开！别抢！” “给我！给我饼干！” 疯狂的嘶吼和哭喊声瞬间取代了刚才短暂的温馨！空气中弥漫的香甜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和汗水的酸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狂乱的气息！老头手里那个空了的饼干口袋成了争夺的焦点几个病人像饿狼一样扑向他！ “钥匙！谁拿了药房的钥匙？！” 一声带着惊怒和急促喘息的厉喝从诊所入口方向传来！哲别回来了！他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狂奔回来的额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额角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棉麻衬衫前襟赫然沾着几道新鲜而刺目的暗红血迹！他的手上还戴着沾血的手术橡胶手套显然是在进行紧急手术时被助手通知钥匙失窃连手套都来不及摘就赶了回来。

当他看到院子里这如同炼狱般的疯狂景象时那双温和的琥珀色眼睛瞬间被震惊和暴怒填满！ “住手！都给我停下！” 哲别的怒吼声穿透了混乱的嘶吼。

但晚了！疯狂已经完全点燃！一个被争夺饼干激怒的病人赤红着眼睛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身边另一个病人的脑袋！鲜血瞬间迸溅！老头被几个人推搡着跌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叫声他那件破烂的斗篷被撕扯得更烂。

孩子们滚在地上撕打哭声和尖叫声刺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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